中毒

那晚他一句話也未對我說。

但他來了便是已經告訴我，他答應了。

後來在丞相府我確實再也沒有見過沈洛洛的身影。

他亦沒有找我為他去沈府傳信和送東西。

皇後為此對我的表現極其滿意，幾次喚我進宮作陪，賞賜給我許多東西。

直到後來初冬那天，我在院子裏面和小碧她們一起剪窗花。

一臉怒氣的宋簡闖進了他的書房，我淡淡地瞧了他一眼。

我知這幾天京城裏面都在傳皇後為沈洛洛定了一門親事，是京城陳府的嫡長子。

上次選親我便見過那個嫡長子，人長得端正但相較宋簡還是差了許多。

聽說是皇後親自為他們定得親，沈洛洛便在沈府裏要死要活的。

鬧得最大的一次是她竟想要跳湖自盡，公開發言她此生非宋簡不嫁。

自此之後這件婚事也就此作罷，但皇後卻親自下令她不可踏進丞相府半步。

還記得那幾天出門好多人都會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。

想著我會做何態度。

但我對這件事的態度冷淡。

每天最關心的還是京城裏面在傳的另外的一件事。

西涼國王聚集周邊小國要攻打大辰，我怕著父皇也會參與其中。

但也恰好是那一天，他第一次讓我去給沈洛洛送了信。

我沒有多問，便拿著手中薄薄的信封帶著我的侍衛去了沈府。

那天我見到了沈洛洛，她的臉是病態的慘白，唇上也失了顏色。

我本身想送了信邊走，但她卻留下了我。

當著我的面看了信一會兒笑，一會兒哭得傷心。

「江月，你想聽聽我和宋丞相是如何相遇的嗎？」

我看著她，搖了搖頭「不想！」

但是她還是哭著拉著我說了她與宋簡的一切。

她說得傷心我看著冷淡。

「為什麽你就要來奪走他呢？江月，要是沒有你該多好。」

「沈姐姐，你失態了。」

說完，我看著她笑了笑，拿開了她的手，帶著我的人離開了。

「江月，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！你的選擇有很多，但我不能沒有他。」

她在我的身後喊得撕心裂肺，我在楞了一刻。

終是沒有理會她，走出了沈府。

我停至門前，看著那高高掛立的沈府牌匾眼中泛了淚光。

她說我有很多選擇，那我怎會就選了一個遠赴萬裏的和親。

我怎就一定要靠著一個不愛我的男人過此一生。

那個小國還在飄零，我便沒有了選擇。

“……”

有了第一次便有了之後的許多次，我幫著宋簡送東西的次數越來越多。

去沈府的頻率越來越高。

他也履行著承諾每夜都留在了西閣。

那天宋簡照例給我送來了他要給沈洛洛的東西。

但他那天卻是來得早了一個時辰，遇上了我正在用餐的時候。

他來得無聲，走至我面前時我才看見他。

我看著他楞住了半刻，又看到他身後小廝抱著的兩個木匣子。

也知他的來意，我便喚小碧將我吃了一半的飯菜收了去。

「你可吃好了？」

「丞相今日為何來得這樣的早？罷了，我收拾一下便帶人去沈府。丞相把東西放在原來的位置就好。」

身後的人沒有了聲音。

我未去瞧他，依舊做著手中的事。

「丞相可是還有別的事？丞相大可不必再懷疑我，皇後娘娘先後找了我幾次反覆試探，我都沒有吐露半點你們的事。」

「我不疑你，那個最上面的木匣子是我給你的，你得空了打開看看可還喜歡，那些首飾聽采買的人說都是京城最新的款式。」

我聽著楞了一下。

手中茶盞裏面灑落出滾燙的茶水燙紅了我的手。

眼眶泛了紅，急忙地站了起來，低下了頭。

「丞相這是作何？賄賂我，其實不必的，只要丞相還留我在丞相府。」

「我不是這個意思，只是…這幾日感覺你總皺著眉頭，所以才……。」

「丞相大人！有些話我聽不得的。」

我打斷了他的話。

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將嘴中不該說的話壓了下去。

「其實你不必對我如此客氣，我們已經成婚兩年了！」

「阿爺說過禮儀不可廢，我和丞相還未有夫妻之實。」

「其實我……。」

說著我看著他向我伸出的手一點點的向我靠近。

我後退了一步，他的手留在空中。

「首飾我收下了，謝丞相大人的恩賜！」

那天他看了我許久，最後終是收回了手離開了西閣。

我透過窗欞看著他遠去的背影，心中思緒飄到了不該有的念想上。

他走後我便帶著他的東西去了沈府，與往常一樣沈洛洛未理我。

我便放下東西就走，回到丞相府後沈皇後又派人來宣我入宮。

皇後拉著我談了許久的話留我在宮中吃了晚飯。

這次卻是只字未提我們三個人之間的恩恩怨怨。

我一直就以為我與宋簡的一次的做戲有了效果。

回去的路上心中歡喜。

想著還是要把這件事告訴給宋簡聽這樣他也不用每天懷疑我了。

但回來時我不見宋簡的書房點燈，以為他外出辦事還未歸來。

到了半夜外面下起了大雨我還在等著他，但他還是沒有回來。

直到一群沈府帶刀的侍衛闖進了西閣要來捉拿我。

他們說我下毒陷害。

我才知沈洛洛中毒，生死未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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